我的老師, 63 歲的比爾老先生人是不錯,但是在指導學員方面總有慢半拍的傾向。 常常會有 "阿...如果我知道你要做這樣,當初我就.......", 可是明明一開始設計圖不是都給你看了嗎老蘇!! 可是比爾還是會笑嘻嘻的跟你說 "沒關係, 過程最重要!" 我們就在驚嚇和安撫中,峰迴路轉的繼續我們的作品。
我的酒杯原本要有圓圓的肚子,酒壺原本要有細長的頸子,但因為在一開始金屬片大小就裁錯的狀況下,只能放棄圓弧形。
小酒瓶方面,雖然花了四堂課敲擊杯身跟希望可以打開肚子創造弧形,但因為教室工具有限,比爾老師教我的方法又是要用槌子由下往上敲,我堂堂敲打到手臂痠痛,肚子也只有開一點點,倒是在敲打中因為反作用力的關係,創造出了一個可愛的小杯腳,整個酒杯呈現了中國古代感,我越看越愛! 就這樣我對沒有肚子這件事也漸漸釋懷了。昨天洗澡的時候發現手臂出現明顯的了二頭肌輪廓,想想搞不好不是因為勤練瑜珈的關係,而是鍛敲呢!
話說鍛敲這門藝術急不得,因為金屬遇熱組織鬆軟的特性,每敲打個十到十五分鐘,金屬變硬,就得退火,退火之後又要放到 pickle 中 5-7 分鐘讓表面乾淨,乾淨後要用水清洗並擦乾, 一堂課下來變成有很多空閒時間,我不知不覺養成了到同學那串門子的習慣。
我很喜歡有一個韓國女生的設計,是一個有恐龍骨頭感覺得 serving spoon, 尾端是一個精緻的木頭把手,當初比爾老師看到還大大的稱讚了一番,拿他跟不知幾零年代的 Tiffany 還是 Cartier 相提並論。她的 raising technique 也相當好,每次看到她的作品都挺有進展 (鍛敲真的要技巧,不然一個東西敲了老半天會原地打轉。) 可惜時間不夠,她最後決定更換設計,等以後技術純熟後再回來完成先前的設計。
還有一個在美國長大的中國女生,因為同住在皇后區,下課常一起回家,不知不覺也熟了。她的作品是個長方形的盤子,我沒有看過原本的設計,但是在敲打的過程中不知為何 (她不是故意的) 在盤底形成了特別的線條和形狀,四個角卻呈現圓弧形,整個看起來超有現代感,據說比之前的設計圖看起來還要好!
還有一個學員我非常佩服,是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太太。她的作品是一個鑲著寶石的聖杯。老太太說這是作品其實二十幾年前就開始了,但是她原本的金工教室因老師健康狀況不佳,無法繼續營業,她也就沒有再繼續。退休後重拾起舊時的興趣,繼續完成這個聖杯。看著老太太戴著助聽器和同學的聊天,訴說自己對鍛敲的熱愛,用顫抖的手一次一次的敲打手中的金屬,心中湧起一股感動。希望我到老的時候也能對自己所愛的熱情不減。
忘了提,大概在學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比爾老師跟我說怡如你知道不能直接用銅器喝酒吧? 鄧愣! 我不知道呀! 比爾老蘇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快昏倒。老師笑嘻嘻的說沒關係啦你拿去鍍銀這樣就可以用了。我心裡想學費加材料費再加上還不知道多少錢的鍍銀費,這一套清酒組真是所費不貲耶!
不過儘管成品和當初畫出的圖稿不盡相同,比爾說的的真沒錯,好好的享受敲打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何況他是第一個第一次就把我中文名字念對的人喔! 我還是喜歡這個有點脫線但是可愛的比爾老師。
(圖: 金屬退火後的顏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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