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洗？“ 從 Pisac 回烏魯班巴的車上我們絞盡腦汁。
這塊墊子老媽以五十美金買下, 上面有草泥馬媽媽和寶寶的圖案, 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 是在店裡挑了老半天才決定出手的寶貝。老媽的 “轉身就走“ 殺價法屢試不爽, 原價八十先砍一半, 老闆不接受的話馬上 “轉身就走“, 大約五步就會聽到老闆追來的腳步聲, “六十“老闆的計算機上閃著這個數字, "四十五“ 老媽按回去, 這樣你來我往一翻成交價大概比妳之前盤算的八九不離十。
價是殺成了, 只是老闆一口破爛英文, 我們怎麼也聽不懂洗滌方式。想到賣我們圍巾的老闆叮嚀草尼馬的毛跟人的頭髮一樣細, 用洗髮精洗就行了, 想說用在這條毛毯上准沒錯, 沒想到之後釀成大錯。
此時車子已沿著白色矮牆緩緩滑向一扇精緻對開木製大門, 這是我在烏魯班巴看過最闊氣的一扇門了! 直覺是來到豪宅了。開門迎接我們的是一位矮矮胖胖的老先生, 一頭白髮趁著健康的小麥色皮膚, 有圓圓的臉鼻子和雙頰, 氣色紅潤的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線。先客氣得和我們打過招呼, 然後帶我們參觀中庭中奇異的花花草草。
老先生叫 Kinkulla (Kin-Ku-Ya) 是祕魯國內一位知名水彩畫家, 他的畫作讚頌自然, 帶你走進神聖峽谷不知名的角落, 或是狂野的大片山林或是晴空萬里的蜿蜒小溪, 聽他細細的描述每一福畫可以感覺他對這塊土地的熱愛。其中許多幅畫表現垂釣者專著的神情和動作, 一問之下才知道除了繪畫之外, 老先生最大的興趣就是 飛釣 , 這種將假魚耳浮在水面上等待魚兒上鉤的藝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時而畫畫時而垂釣, 老先生像是生活在烏托邦那樣的愜意。
走進廚房, Aida 馬上放下鍋鏟給我們一人一個大擁抱, Aida 是老先生的太太, 和老先生比起來年輕又外向些, 笑起來眼睛也是瞇成一條線。
此刻一旁的小桌上擺了一盤切好的酪梨, 拌好的雞絲肉和揉好的馬鈴薯麵團, 她們正要準備作 Causa (Cow-Sa), 這道菜是十九世紀初祕魯人宣布獨立時的名菜, 有什麼特別的典故嗎？我們問, 像端午節丟粽子到河裡以弔念屈原, 中秋節互贈包小紙條的月餅作為起義的訊號? 結果都不是, 純粹只是因為這道菜用了很多馬鈴薯。馬鈴薯在祕魯食材界中的地位真是受人崇敬, 這是為什麼馬鈴薯的西班牙文是 Papa 嗎？
我們坐在擺設簡單的餐廳裡享受這頓家庭式的祕魯佳餚。冰涼可口的黑玉米甜飲 (註一) 和檸檬醃漬的酸洋蔥, 酸酸甜甜的打開我們的食慾, 前菜是像小蛋糕 (註二) 的 Causa, 一層馬鈴薯麵團, 一層酪梨, 一層雞絲肉, 再蓋上一層馬鈴薯麵團, 點綴以小紅椒和香菜葉, 我在廚房時也湊熱鬧的參與了製作過程。再來是一小碗的韭蔥雞肉濃湯暖暖胃, Aida 強調湯底完全是燉煮而成的天然風味, 沒有任何人工添調味料。主菜是綠椒牛肉飯, 塞著碎牛肉的小綠椒漲得飽飽的躺在淡黃色的花生醬汁中, 甜甜辣辣的吃起來頗有印度風味。餐後 Aida 又端出甜點和咖啡, 我們一邊吃一邊喊撐, 想著今天晚上應該又不用吃晚餐了吧.....
飯後閒聊之餘, Aida 從房裡拿出一本中國月曆, 說是上中國餐館時餐廳送的, Aida 好奇得問我們月曆上的小字是什麼？問到中國文化我們怎麼能漏氣？派出英文最好的江小山加上翻譯大師 Pavel, 耐心的向在座的祕魯人介紹農民歷的起源和應用, 並講解月曆上的小字, 詞訟祭祀合帳裁衣等,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彷彿煞有其事, Aida 翻到二月, 指著她生日問那天適合作什麼, 小山一句 "不宜遠行", 她馬上擔心起即將回家幫她慶生的孩子來, 老先生 Kinkulla 聽到他的生日那天適合辦喜事樂得點點頭, Pavel 生日那天好像適合安床位, 而聽到司機大哥Jimmy 生日那天適合沐浴 (take a bath) 時大家都笑了起來。
那本中國月曆讓小山成了個活半仙, Pavel 說要和小山去街上租個店鋪開個中國算命館, 肯定賺錢！
Aida 遞了個筆記本給我留言紀念, 我用英文寫下對美食感想還有對夫婦兩的感謝, 老媽用中文寫, 被稱讚有夫妻臉的他們笑得很開心。雖是旅途中的萍水相逢, 這次我會記得和旅行社要他們的住址, 沖洗張合照寄給他們作紀念。
於是, 我的神聖峽谷裡又多了一個溫暖的角落。
(註一) Chicha 泛指各種由玉米作成的飲料, 發酵的玉米啤酒或沒有發酵的玉米甜飲都叫 Chicha
(註二) Causa 有很多變化, 可以跌著像蛋糕吃, 也可以將馬鈴薯麵團桿成皮, 將餡捲在裡面吃, 除了雞肉外, 也可以用豬肉, 牛肉代替。
庭中美景
倒掉著的百合花
Aida 示範做 Causa
換我做做看！
完成像小蛋糕塔一樣的 Causa!
小綠椒包牛肉
將大師命理中心
